自己就算让那一对夫妻不做了，做食品的那些工厂，也会从别的渠道，买到这些食品添加剂。
就算把使用这些食品添加剂的工厂、商店都挤倒闭了，还会有一批人这样做。
想要大部分都禁掉，只有国家出手才行。
即便上一世国家出手了，还是有很多的工厂和商人在使用。
但有些事情，总得去做才行。
杨晨轩开车，去了那一个小作坊。
要说这一对夫妻，也是勤快人，现在虽然时间还早，但两个人已经起来忙了。
杨晨轩昨天从柳思明那里知道，这一对夫妻，男的叫方志华，女的叫蒋玉娇。
杨晨轩捂住鼻子，走进小作坊：“方老板，在忙呢？”
方志华见杨晨轩来，笑着点头：“是啊！杨老板，有事吗？是不是要带一点防腐剂回去？”
杨晨轩说道：“能出来聊聊吗？”
方志华放下手里的活：“行！”
两个人出了小作坊，走出二十几米，还是能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。
杨晨轩拿出烟，给方志华发了一根，说道：“方老板，我昨天跟你说过，福尔马林这东西吃多了，对人的身体不好。”
方志华点头：“我知道。”
杨晨轩说道：“做这种东西，损人利己，做其他的生意一样的能赚钱，方老板，要不你就把这个小作坊停了吧！”
方志华掏出打火机，双手给杨晨轩点烟，然后自己也点上，问道：“杨老板，你看我像坏人吗？”
杨晨轩轻笑：“方老板看着宽厚。”
方志华摇头：“杨老板，你就别捧我了，我其实就是一个农名，我不敢说自己是好人，毕竟我做的这东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，但要说我是坏人，我觉得那些食品工厂的老板比我的心更黑。”
杨晨轩沉默。
方志华继续说道：“我也做过别的生意，赚不到钱，以前我开小店的时候，还是在柳老板那里进货的。”
“我不是做生意的料，那就回家种田吧，可我上有老，下有小，都要我养，就那一点田，吃饭都不够。”
杨晨轩无言以对，现在农民的情况，他还是比较了解的，一个人种田，缴纳农业税和其他的费用以后，剩下的能养活自己，外加一个小孩或者老人就已经很厉害的了。
方志华吸了一口烟说道：“我父亲瘫在床上，我母亲眼睛不好，干了不什么活，我有两个儿子，一个女儿。”
“大儿子在读大学，这个东西就是他教我的，二儿子在读高中，一中，高三；小女儿在读初三，今年要是运气好的话，能考上一中，运气不好的话，二中应该没有问题。”
“儿子女儿都给我争气了，我得送他们上学。”
杨晨轩沉默，方志华说的是生活、现实；自己来是因为良心、道德。
“那……那也不能因为这样，我们就做福尔马林这种东西啊。”杨晨轩说这话的时候，自己都有一些没有底气。
因为杨晨轩知道，如果上一世，自己要上学，父亲知道怎么做福尔马林的话，肯定也会去做的。
现在往食物里面加福尔马林基本还不怎么查，也就是说，几乎是默认合法的。
方志华轻轻一笑，说道：“杨老板，如果那些食品工厂的老板不来找我买，我也不会直接给所有人吃啊！”
“还有一点就是，我这里其实可以做双乙酸钠，我儿子以前教过我，但是成本高，卖得自然也就高，没有人要。”
“这也可以放在酸菜里面。”
“如果杨老板要的话，我可以给你做，不过价钱要比福尔马林高很多。”
“我儿子说，国外都使用这种的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。”
杨晨轩明白方志华这话的意思，他卖低毒的防腐剂，没有人用，因为价格太高了。
杨晨轩低头抽烟。
方志华也抽烟，眼角还带着沧桑。
一根烟抽完，方志华又掏出烟，递给杨晨轩一根，说道：“杨老板，说真的，我这个人信鬼神，我心里也怕，我做这种东西，以后会不会下地狱。”
“可我管不得这么多，我得送我儿子女儿上学，我得样我父母。”
“如果那些人愿意买双乙酸钠，我绝对不做福尔马林，哪怕卖双乙酸钠赚的钱够我日常开销，我就不卖福尔马林了，就当给我自己积攒一点阴德，下辈子投个好胎。”
杨晨轩叹了一口气，问道：“双乙酸钠这种防腐剂没有人买吗？”
方志华苦笑：“谁买啊？价格贵了将近两倍，虽然食品工厂用这些都不多，但是省一点都是省钱啊！”
“多花钱买好的，他们卖的东西又不能贵一分。”
杨晨轩知道，如果有两家工厂，一家工厂用高毒的福尔马林，一家用低毒性的双乙酸钠，两家的营业额和利润都是一样，一年下来，利润就要差上千，甚至好几千。
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一年甚至几年的工资了。
杨晨轩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劝方志华了。
就在这时，一辆面包车经过，停了下来，一个肥胖的中年人伸出头：“老方，给我装货，老规矩，十斤。”
“好嘞，马上来。”方志华回头已经是满脸笑容。
那胖子点头：“快点啊！门口等你。”
说完，胖子开车朝着小作坊开去。
方志华也站了起来。
杨晨轩说道：“方老板，给我做一点双乙酸钠，我先用着试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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