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不是巧合,在白雾消散的那一刻,灵魂随之消失的那一刻,凤延突然朝莳泱露出了一抹笑容,说完了这最后一句话。
莳泱望回邵玉笙的身体,感受到自己设下的屏障也被打开来时,她定定地站在了原地。
“原来,这世间,还是有我解决不了的事。”
·
呼呼风声吹得窗户吱吱作响,凤延皱了皱眉头,按住自己有些发疼的后脖颈,缓缓地坐了起来。
茫然地扫视了周围,屋子还是自己昏迷前所在的屋子,人……
“笙儿!”
凤延大喊了一句,慌乱地站起身来,才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安详地倚靠在了椅子上,身上的污浊被清去,头发高高绾起,衣裳也是换了一件。
男人脸上藏着几分稚气,翘起的眼角还留着几分笑意,可是眼眸,却不会再睁开了。
“我还有好多话,还没跟你说呢……”
凤延轻柔地摩挲着邵玉笙的脸,垂眸留下了两行泪。低头看着自己身上,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,衣服也是干干净净。
大抵是害怕自己醒来后离不开男人,才没有做主把人从自己身边拉开。
想着,凤延无声地喃了句谢谢,抱着邵玉笙,一腐一拐地走到了门前。
凤延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的雪景,微薄的阳光照下,却再也照不进自己一夜间千疮百孔的心。
“当真,放不下啊……”
他轻轻呢喃了一句,似乎想到什么,他又把邵玉笙背起,朝外面走了出去。
璃王府今日似乎显得格外的清静,除了那沙沙的风刮声,就连下人也被吩咐过了一般,不来打扰自己。
凤延漫无目的地走着,路过一人就要拉过人问上一遍“母妃在哪”,问了数遍后,藏在暗处的暗卫总算忍不住现身出来,给他指了个方向。
“越王殿下,邵贼出兵逼宫,废后的人也包围了整个后宫,主子和景王殿下还有国师他们,已经去救驾了,让您只需在府中候着,候着好消息就行了。”
暗卫看着凤延魂不守舍的样子,到底不忍地亲自将他带到了康嫔所在的院子,才回到暗处。
凤延呆滞地点了点头,背着邵玉笙,缓慢地朝院子里走了进去。
脚踩在雪上一深一浅的脚印,却没有另一人的跟随。
凤延低头看着,泪水模糊着眼前的视线,再往前多踏一步时,稍稍失去重心,他摔在了冰冷的雪地上。
行尸走肉般爬起,凤延把从自己身上摔下来的邵玉笙抱在怀里,下巴蹭着男人的肩窝,他把人抱在了院里干秃秃的一棵树下。
呼呼,呼呼——
冷风把他的脸刮的生红,他却浑然不觉。树上的雪一点点掉下盖在他的身上,打在他露出的耳朵上,凤延总算是有了一点反应。
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雪水,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,凤延怔怔地站了起来,把邵玉笙放在了树下靠着。
“笙儿,你等我一下。”
说完,凤延踉跄着步子,往屋子里走了进去。
屋内炭火烤的暖暖一遍,与外边的温度天差地别。
方才滴落在耳际上的雪水瞬时蒸发,凤延挠了挠耳朵,眼睛扫视了一周,朝床边走了过去。
康嫔安静地躺在床上,手上扎着密密麻麻的银针还未拔掉,闻人玉竹眼下青黑一片,趴在床边眯合着眼。
可见是治疗了一整宿。
凤延轻步走过去,看着床上躺着的人,他倏而跪了下来,缓慢地给康嫔磕上了三个头,再是起身时,眼中挣扎亦决然。
“母妃,延儿素来爱惹麻烦,惹你生气,让你担心……”
“病好了之后,你就原谅延儿好不好?”
凤延轻缓地帮康嫔整理着碎发,又拿着自己的衣袖擦拭她的脸,做完这些,他把盖在康嫔身上的被子掩了掩。
“延儿不孝…这一次,又要让母妃,伤心了吧。可是,母妃有父皇,大哥和七哥还有九弟也会好好照顾你,笙儿……”
就只有他了。
凤延晃了晃神,眼中的挣扎渐渐地被决然取代。他笑了笑,朝熟睡的闻人玉竹无声地道了声谢谢,绕到了书桌上,酝起了笔墨。
情如风雪无常,却是一动即殇。未能与君伴老,我寄人间雪满头。
挥洒着在纸中留下这么一则,凤延用砚台压在上面,缓缓走出了门外。
凤延手上敛着一柄匕首,那是方才从暗卫身上所窃,他攥紧住刀柄,走回到树下,把邵玉笙拥在怀里。
然后倚靠着树背,他执着匕首,脸上带着浅笑,不带一丝犹豫地捅进了自己的心窝。
鲜血涌出,红色洒染在这洁白无瑕的雪地上,沾在两人的身上。
凤延慢慢地合起眼眸,嘴角的笑,抿着跟怀中人一样的弧度。
似是为了迎合他留下的诗,刚刚还是好端端的阳光雪下,此时呼呼风雪交加,落下的雪花一片片盖在两人的头上,当真应了——
雪满头。
亦望有一片净土,歧视不再,白头美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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