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士兵奇怪的死状，干藏红月震怒，她抄上大刀骑上战马一路向御北城而去。
军师赶来时，正好看见她扬长而去的身影。
“不带脑子的蠢货，御北城中此刻自顾不暇，这事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她们干的。岚侍卫你说呢？”
军师回头询问，一向沉默寡言的一岚只嗯了一声，便做回答。
军师也不觉得扫兴，自顾自的分析：“城中的出不来，那就只可能是白岑枫一行人。她也真是命大，进了山脉也能出来。也不知道她和白岑枫在不在一路，好好的不呆在城里，出来干什么……”
后一句明显说的另有其人，到让一岚特意撇了她一眼。
他显然知道军师说的是谁，却没有开口询问。本就立场不同，注定了迟早要兵戎相见。
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想。
但愿，不在一路。
一岚不回他他也不在意，只联络干藏红月的亲兵集结军队，赶去支援那胆大包天的人。
另一边，干藏红月一路策马飞舆，一人一骑瞬息就到了城门下。
她举起手中大刀指向城墙上方，扯着嗓子吼道：“姓肖的你给本公主滚出来！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鸾人竟然敢半夜偷袭，老子今天就要和你单挑给我死去的将士讨个公道！你若是不应战，老子就将白岑枫的头割下来当尿壶！再一把火将这御北烧个干净！”
一句不清不楚的话仿佛是水滴进了热油，顿时让城上的御北军炸开了锅。
“什么意思，大将军被阿塞人抓住了？”
“怎么会？不可能吧？”
“若是大将军都被抓了，那我们还能守住城门吗？”
一时间人心惶惶，不得不说干藏红月这一招心理战确实起了成效。
但也有心智坚定的人找到了其中破绽：“大家不要慌！别相信阿塞人的鬼话，若是大将军被抓了，她哪里还会和我们说这些，直接带将军来不是更有说服力？”
“没错，别被她骗了！哪怕大将军真的遇到不测我们也照样要将城门守住，你们想想这些阿塞人如果入城，城里的百姓会是什么结果？我们的父母姊妹会是什么结果？”
“对，绝不能让他们进城，死都不能！”
“誓死守护御北城！”
“誓死守护御北城！”
一时间呼声震天，让特意赶来镇守的郭淮秀湿了眼眶。
原本她是怕干藏红月的话动摇军心，没想到倒是她小看了这些士兵。
郭淮秀站在阴影中，一腔热血在胸中沸腾。
将士们，我代御北的百姓多谢各位!
忽然，一名肖金华的亲卫气喘吁吁的爬上楼梯，神色焦急的拽住郭淮秀就往城下跑。
“郭副将！可算找着您了，您快去劝劝肖将军，他说要出城迎战！”
郭淮秀脸色大变，越过亲卫三步并作两步瞬息就下了城墙，堪堪在城门处拦下肖金华。
“老师，不可！”
“你不是才教我不要鲁莽吗？怎么你自己却如此冲动呢？”
她死死拉住肖金华的战马不肯松手，唯恐她的老师扬鞭而去。
即便不愿承认，可她们都清楚的知道，肖金华这一去绝对凶多吉少。
她毕竟老了。
对上正值壮年的干藏红月，能有几分胜算？
“淮秀，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，你该知道这场仗我非应不可。”
有些仗，哪怕明知道会输，也一定要打。
为了比输赢更重要的东西。
“若我之鲜血，能唤起将士们的血性；若她们此刻能抛下一切，眼中只剩前方的敌人，我的牺牲便不算白费。”
“若是非要一人迎战，便让我去吧！”
“别的不说，你才二十有余还有大把的青春，还有很多的岁月能保卫我们的疆土。而我已经很老了，能战死沙场是我的荣耀。”
更何况，她此行也并不一定会出事，若干藏红月口中说的偷袭之人是将军……
只是这猜测却暂时不能告诉淮秀。
她总归要习惯战场上的离别，不带着一丝侥幸的离别。
郭淮秀低头依靠在马脖子上，紧握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，可最总她还是慢慢放开了拉着缰绳的手。
她心中有无数计量，想要辩驳却无从开口，只能无能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师走向死亡。
无能。
郭淮秀咬紧牙关，红着眼抬头一眨不眨地凝望她的恩师。
就像深渊中凝视神灵的信徒。
她的神正在指引着她，未来的道路将往何方。
肖金华想了想，终究还是放心不下：“只是，我走之后……你的师公只能劳烦你多多看顾下，待这场仗结束，便将他送回京都吧。”
“请老师放心，我必待师公如亲父！”
“好。多谢你了。”
肖金华骑在马背上，腰杆挺得笔直。她笑着对郭淮秀道了谢，脚下一蹬便向城门深处走去。
“开城门！”
随着肖金华一声令下，郭淮秀噗通一声朝着她跪下，俯下身嘶吼出声：“恭送肖将军！”
周围的人都含着泪跪下，声音响彻云霄：“恭送肖将军！”
听见身后隐隐传来的啜泣声，肖金华没有回头。最后一战能有干藏红月作对手，她反而笑得畅快。
“哈！”
马鞭一扬，一人一骑顿时冲了出去！
城门开了又闭，所有的事物都和之前没什么不同，唯独少了一人而已。
郭淮秀冲上城墙上，飞速来到战鼓台。
老师在城外冲锋，她能做的，也只有为她增加士气这一项。
远远望过去，能见到两人之间只隔方寸。
“姓肖的，你终于出来了！本来看着你们御北一个个人模狗样的，没想到竟也是那偷鸡摸狗之辈！什么不学学人家偷袭，今天我就要拿你项上人头，以祭奠我死去将士的亡魂！”
干藏红月比划了几下手中大刀，一脸的志在必得，好似她已经成功砍杀了肖金华。
“我倒是认为，只有那心中有鬼的人才会看谁都觉得跟他一样。”
肖金华手上托着一柄长枪，一点不留面子地讽刺干藏红月。
“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我还是要感谢这些英雄，想来她们也看不过你们这些侵略者的土匪行径，特意赶来替天行道！我劝你尽早收手，不然迟早有一天会轮到你头上！”
“你！强辩之言，待我砍下你的头，倒要看看你的脖颈和嘴巴是不是一样硬！”
干藏红月脚下一拍，吃痛的战马立时朝着肖金华直冲过来！
肖金华也不多，将长枪挽了一朵花，直奔着干藏红月而去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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