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啥？”
田氏也吓傻了，脸色煞白。
出去这一趟耗费不少时辰，难道夏小美没坚持住，出溜到水下头了？
这下完了！
潘云巧人呢？她不是一直在这里看着的吗？
夏月“噗嗤”笑了，“爹，你说什么呐？堂姐已经从井里救上来了。”
李霜霜跟随夏满的步伐随后进屋，正心急火燎听见女儿说了这么一句，忍不住嗔道：“你这丫头，吓唬你爹和你奶干啥？”
“娘，我没吓唬他们啊，什么话都没说，是他们自己在吓自己嘛。”
夏月对着亲娘撒娇。
“你呀！”
李霜霜宠溺地看了女儿一眼，“赶紧去胡同口帮你大哥拿东西去，那驴车棚子太宽，若送到门口没法调头，我就没让车夫进来。”
“好嘞！”
夏月乖巧应了一声，走到门外寻找夏东风去了。
这几日为了勤练手艺，李霜霜每天晚饭准备的都是汤面，各式各样花色的面式不带重样，让夏月过足了吃面的瘾。
吃完饭，李霜霜正收拾买回来的物件，多是些布料棉花之类，衣裳铺盖要尽早准备。
“娘，这是啥东西？”
夏月眼尖地看见一堆布料里面藏着一个小锦盒，伸手拿过来掂一掂，还有点分量。
“哦，这是一只银钗，我看见好看就随手买了。”
李霜霜解释道，“明儿不是大军娶妻的日子么，我们家现在和谢家也算沾亲带故，我想用这只银钗当贺礼。”
夏月打开盒子一看，一只镂空的蝴蝶银钗振翅高飞，做工精致，银光闪闪。
“娘，这银钗不便宜吧？得有二两银子？是不是太贵重了？”
村里百姓一般送人的贺礼就是布料鸡蛋米面油之类，最多也不过百文钱。
娘这回出手很大方啊。
李霜霜叹口气，“娘也不想，可这都是为了你哥。一来，谢云娘毕竟是你嫂子的亲娘。我们家送贺礼重些，也是给你哥长脸。再一个，就是希望她能看在贺礼的份上，早点把五年前的事全盘托出，娘啊，心里也算落个踏实。”
“娘，你想法不错。为大哥长脸可行，第二点必定还是行不通。”
李霜霜一怔：“为啥？”
“你想啊，我爹救了葛叔叔，她都没松过口，何况只是二两银子？”
“……也对。那可咋办？”
李霜霜心心念想着，等夏东风成了谢云娘的乘龙快婿，谢云娘就能松口，可如今一看，还是行不通啊。
顿时又犯了愁。
“我觉得，她一定是有什么顾忌的事，或者是顾忌的人。”夏月蹙眉想了一会儿，“我们好好想想，谢婶子平时对啥最上心？”
李霜霜陷入了深思，两道秀眉弯成麻花，冥思苦想起来。
忽然，眼前一亮，“我想起来了，谢云娘对她小儿子虎娃最上心。在外头，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虎娃如何如何聪明。还有啊，她从不出远门，担心虎娃没人管。你想想，葛大军和葛凌都是大人了，怎么可能连虎娃照顾不了，分明就是她太过小心。”
夏月点头，“是了。她的确对虎娃过分的上心，走哪带哪儿。为了让虎娃读书，甚至还想让葛凌嫁给李大毛那个混蛋。”
事情仿佛有了一些眉目，五年前虎娃只有两岁……
李霜霜神色略有激动，“月儿，这个情况不能大意。你大哥病好了，等我抽空细细和他说说，让他拜托葛凌旁敲侧击，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。”
夏月点头。
李霜霜又微微蹙眉：“不过恐怕这事没这么快，怕是得等谢云娘把虎娃安置到学堂之后才行。那时候，她的警惕心就没那么高了。容易攻破。”
夏月眨眨眼：“娘，你好聪明啊。”
李霜霜嗔笑一声，俏皮地拍拍女儿的小手：“逛了一天，今晚得早点睡，明儿晌午葛家要请我们去喝喜酒。我啊，一早就打算早点过去，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。”
“知道啦。”
收拾完这摊，李霜霜正打算去灶房烧水洗漱，忽然夏安出现在屋门口。
夏月连忙乖巧打了个招呼，“大伯。”
“大哥来啦？快进屋。”
李霜霜连忙招呼他进门，扭头喊道：“相公，大哥过来找你啦。”
夏安脚步一滞，抬头看夏月，“其实我主要是来找月儿的。”
“那你们都进屋说。”
李霜霜让夏月回屋，自己转身去了灶房。
堂屋中央，夏满和夏安兄弟二人坐在椅子上，夏月坐在爹爹身边。
“哥，到底啥事？”
夏安坐下也没开口，夏满便主动问道。
夏安抿了抿唇，脸上微微带了些尬色，“今儿的事我听说了，得多亏了月儿。谢谢你。”
夏月摆摆手：“大伯不用客气，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堂姐受难。”
“嗯，你是个好孩子，大伯知道。”夏安微微叹口气，“可是你堂姐却不是个好堂姐。”
“……”
今儿夏小美落水的事儿，夏月已经在饭桌上一五一十向爹娘汇报了。
虽然罪魁祸首是田氏，但她是无心，起因在于夏小美那番话，真论下来，的确怪罪不到田氏头上。
何况田氏是他们亲娘，他们做儿子的也不能去指责亲娘。
所以夏小美落水，算咎由自取。
“大哥，算了，小美毕竟是个孩子。”
“不能算了，月儿比小美还小一岁，却能如此懂事明事理。可小美这个当姐姐的，居然还惦记着她爷奶的家底，我真是……”
夏安顿了一下，一脸自责：“我能养出这么个女儿，真是愧对列祖列宗。”
夏满和夏月保持沉默。
“我以前觉得女儿毕竟要嫁人，性子刁蛮一些在婆家不吃亏，也好，却不料居然被她娘惯成这般没皮没脸，幸好凌云不是这种性子。”
不然，他真的要气得吐血三升。
“小美还是遇事太少，等后面吃到苦头就能改了。”夏满随口安慰着。
夏安摇头，“二弟你错了。小美是个什么样的性格，我比你更清楚，她和她娘一个德行，狗改不了吃屎。”
“……”
夏月在心里默默点了个赞。
大伯终于没那么愚钝了。
“算了，不提也罢，我也不再指望她们。”
夏安一摆手，从椅子上站起来，“我还有句话说完就走。”
夏满和夏月都跟着站起来。
“大哥你说。”
“明儿，月琴要进门，不举行什么仪式，我就是想咱一家人坐一起一块吃个饭，认认亲就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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