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佟掌柜请讲。”
“是这样。半月前，盈裳阁突然来了新布，受到人们青睐，莲仪阁的生意遭受打压，于是郝心莲便想了个办法，就是让人仿造她买去的披肩样式，重新制作了一批。”
郝心莲不愧出身商户，有些经商头脑。
不过这种方式恐怕不可取。因为披肩这东西，毕竟在这个朝代不实用。
只适合上层社会阶层斥门面，不同于布匹。所以夏月一早也没打算长期做披肩生意。
佟掌柜继续道：“虽然她选取的花色接近，款式接近，但细看之下，和盈裳阁卖过的还是区别很大。最主要的就体现在品质上面。偏偏郝心莲急于求成，把价格订的和盈裳阁之前相同。尽管投入本钱不少，卖出去却很少，多数都砸在手中。亏了！”
夏月眨眨眼。
这事儿本来就不可取，就算品质行，也不适合卖太多。
不过，现在短期内还在流行阶段，应该也不该一点卖不动。
她略一沉思，道：“应该是有人故意带节奏说不值这个钱吧，不然也不能这么惨。”
忽然想到什么，目光直直看向佟掌柜。
佟掌柜笑而不语。
夏月哪里还不明白。
“郝心莲现在一定急眼了。”
“正是。”佟掌柜笑着点头，“她偷偷让人充当顾客，混在盈裳阁窃取小道消息，我见过不止一回两回。”
夏月惊讶：“那佟掌柜没把人撵出去吗？”
佟掌柜摇头，“没有。我能根据这人的行为判断出不是正常顾客，但是旁人不知情。若是平白无故把人撵出去，有损盈裳阁名声，不值。”
“那最后怎么办的？”
“呃……就是答非所问罢了，最后那人见问不出什么，便烦了，自然就主动走了。”
“哈哈，佟掌柜真是高手。”
这就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，郝心莲的小心机在眼光毒辣的佟掌柜面前，根本无所遁形。
既然郝心莲有手段有心机，那么佟掌柜暗中派人传播真相，也是在进行反击。
礼尚往来啊。
“还有一个问题要和佟掌柜商量，关于送货时间。”
夏月提起刚才无奈道：“盈裳阁白天门口实在太过拥挤，不如这样，以后我让人一清早就送过来，赶在盈裳阁开门之前。这样就能把时间岔开，不用忙得焦头烂额。可好？”
佟掌柜笑笑：“就依照夏姑娘所言。”
这个问题他也发现了。
“那我直接把布料小样儿给你留下，以后你想要哪种，就让人去和我说。”夏月从兜里掏出来一沓布样儿，递给佟掌柜。
佟掌柜眉开眼笑：“如此甚好。”
“……”
夏月没在盈裳阁耽搁时间太久，因为还惦记面馆，同佟掌柜聊完便匆忙往家赶。
却没发现，出盈裳阁门口那一刻，附近一直有一道目光盯着她。
夏月赶回面馆，屋内坐了不少客人。
今儿晌午还是和昨儿情况差不多，不过却因为加了人手，面馆运作更加有条不紊。不像昨日，一家人都手忙脚乱。
叶篱不知何时来的，见她回来便牵着她的手去了楼上。
叶泉明和王桂珍已把两人成亲的物件置办齐全，但是需要提前把物件运到新家，然而新家是夏月买的，钥匙也在夏月手上。
叶篱便是专为此事而来。
夏月二话没说，立刻取出钥匙交给叶篱，让他安排。
“对了，今儿林大人那儿可曾问出什么结果？”
她记得昨日叶篱从衙门回来说过，今上午林大人要传唤叶文和刘婉。
“他们不承认，说自己是无辜的。”
一点不意外。
在拿不出证据的前提下，传唤也就是问问情况，再比对查找蛛丝马迹。
结论不会那么快就明朗。
两人正说着，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，接着是钱七斤的声音：“小姐，夫人说来贵客了，让你下楼一趟。”
夏月坐着没动，叶篱轻轻捏捏她的脸颊，笑道：“喊你呢。”
她这才后知后觉，连忙回应：“知道了。”
家里新雇的人手以前都在大户人家做过帮工，对于称呼还是沿用了以前的习惯。
夏满被称为老爷，李霜霜被称为夫人。夏东风是少爷，葛凌是少奶奶，夏月就是小姐。
夏月觉得好笑，谁家老爷夫人少爷少夫人会亲自出力干活的？不光她，一家人都不习惯，但是众人坚持，说制度如此主仆有别，一家人无法便由着他们去。
等两人手挽手从楼上下来，楼下已是座无虚席接踵摩肩。
夏记锦面挨着静斋书院，这会儿正是书院晌午下学，很多学子们便来此用膳。他们每日吃书斋的饭菜已经吃腻，书院旁边突然开了一家实惠面馆，自然会都来捧场。
“佟掌柜，您也来这里吃饭啊？”
其中一位学子声音高亢，刚吞咽下一口面，意犹未尽满面荣光，看起来汤面味道简直好的不要不要的。
他旁边另一位学子戏虐道：“你这是什么眼神？佟掌柜不光是来吃饭的，你没看见他手里拿着的礼品吗？佟掌柜分明是来贺喜外加捧场的。”
佟掌柜呵呵一笑，也不恼怒。
他在街上做生意十多年，很多人都认得他。
昨日面馆开业，他也知道。两个小孩子拿着铜锣敲打一路，连喊带叫，估计整条街上的人都知道了。
可昨儿实在走不开，万般内疚之下，今日无论再忙都赶过来了。不光佟掌柜在，还顺道带了佟夫人一起。
夏月远远看见两人，便加快脚步笑着从楼梯而下。
“佟掌柜佟夫人好。”
刚刚才见过面，但是再次相见，依然觉得亲和。
佟掌柜从桌旁站起身，拱手笑言：“恭祝开业大吉，我们来晚一步，特备了一份薄礼致歉，还请夏姑娘不要怪罪。”
佟夫人也笑着站起身来，轻轻指了指放在旁边桌上的锦盒，夏月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。
这是一只精美的大礼盒，盒子表面是用薄锦而制，十分华丽。
“二位太客气了。”
不过里面装的是什么？
不等她询问，李霜霜笑着走过来：“刚才佟掌柜说，这是前几日去京城特意买回来的糕点。一直搁在家里没舍得吃，这不，就给我们拿过来了。”
佟掌柜点头，“这正是赫赫有名的荣记铺子卖的糕点，里面各式各样，有桂花糕、雪花酥、枣泥酥、绿豆酥，还有芙蓉酥数十种。我也叫不全名字。”
佟夫人在一旁笑道：“名字不重要，好吃就行了。”
“哈哈，确实好吃。想买要排队很久才能等到。”
荣记糕点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，那是进贡皇宫的糕点。正因为大部分都进了宫里，所以外面卖的量少，争抢的自然多。
李霜霜蹙眉：“可是有些贵重了，我说了，不如你们留下自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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