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突然看见潘云巧拍了拍潘盛的肩膀，潘盛就把驴车停下了，然而那时东风还在昏昏欲睡。两人嘀咕几句，接着，我看见潘盛从驴车后面摸出一根木棍，左右看看无人，冲着东风脑袋上面狠狠一棍子下去，东风闷哼一声就四张八仰倒在一旁，满脑袋全是血。直接把我吓了个半死！”
这时李霜霜眼里已经噙满泪水，她努力握紧拳头，想尽量把心底的愤怒压住。
可惜愤怒逼到了头顶，再压就炸了。不受克制冲上前，狠狠甩了潘云巧一个耳光：“畜生！你这种人，根本就不配当人！猪狗不如。”
清脆的巴掌声落在潘云巧脸上，立刻起了一个大红巴掌印。
潘云巧捂着脸，不敢抬头，只能一味躲闪。李霜霜的泼辣劲儿上来，能和她拼命。
李霜霜愤怒撕扯着潘云巧，碰到哪儿衣裳哪里烂。
“东风还是个孩子，那天还生着病，为什么要对他下狠手？你们有本事冲我来，冲着一个生病的孩子动手算什么本事？”
“亏着东风还叫你一声婶婶，你就是这么做长辈的？”
没过片刻，潘云巧的衣裳就变成了乞丐服，幸好大冬天衣裳厚实，里面穿着里衣，露不着肉。不过她脸上身上也挨了好几下，鼻青脸肿狼狈不堪。
以前两人也动过手，潘云巧不是个轻易吃亏的。但是现在因为在公堂之上，加上又心虚的不行，便只有受着的份儿不敢反抗，一直处于下风被打的局面。
两人纠缠在一起乱了套，潘云巧被扯烂了衣裳扯散了头发，却无一人阻止。
最后林晋源微微叹了口气，夏满这才上前几步，把李霜霜紧紧拥在怀里：“娘子，咱不打了，脏了咱的手。”
话是这么说，但是愤怒的眼神却出卖了他的内心，他现在恨不能把潘云巧暴揍一顿。
李霜霜呜呜哭着，“我可怜的孩子，五年了我都不知道他居然是被人害成这样，我对不起他……潘云巧，你不就是想要公婆的豆腐铺么？你倒是跟我说啊，我愿意把豆腐铺让给你，只求你别糟践我儿子，呜呜……”
夏月也红了眼圈，鼻头酸酸的。
“这事儿怪我，都怪我，是我大意了。”
李霜霜很自责，“早知道我还不如找辆驴车一起坐车回去，就是因为心疼那几个钱，才想着让东风搭个顺风车，却不知道，这是害了他……”
说到底，还是那会儿家里太穷，能省则省。
没想到，潘云巧一肚子坏水，居然能指使潘盛对个半大孩子下毒手。
潘云巧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粒，脸色煞白。
夏宝柱和田氏已经呆住，万万没想到当年居然还有这一出内幕。这个老大媳妇心可真狠。
林晋源低咳一声，直接问潘盛：“现在，你还有何话可说？”
潘盛的目光略不太自然，但是对于他这种江湖混混来说，这种事经历太多，早就不放在心上。
脖子一挺，蛮横道：“就算我做了又如何？”
“好，你认账就好。”林晋源接着问潘云巧：“潘氏，你的作案动机可是因为豆腐铺？”
潘云巧顿了顿，心虚点头。
“谢氏，事情还没完，你继续说下去 。”
看着李霜霜哭得撕心裂肺，谢云娘鼻子也酸。
每个做母亲的，看着儿子受苦，就不能容忍，比拿刀子剜了自己还难受。这点她也深有体会。
“因为太过震撼，我当时吓傻了。脚下一滑，不慎踢到买的东西上，发出哗啦一声响，立刻被潘盛发现，他就把我从草丛里揪出来。我出来后看见东风一动不动，以为他死了，可把我吓了一跳。不过后来我见潘云巧过去给他擦血还拿布给他缠了一下脑袋，这才知道东风没死，只是昏过去了。潘盛威胁我不许说出去，不然他就对我儿子虎娃下手，虎娃才两岁，我很害怕就答应了。”
谢云娘说到此微微叹口气，“这五年来我一直战战兢兢闭口不言，唯恐虎娃出事。后来夏满救了我男人的命，我也曾想过为了报恩，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们，可虎娃是我的一块心病，他还太小，小到没有自保能力，所以我就昧着良心一直没说。包括夏家人几次试探，我话到嘴边始终不敢说，直到今日。”
“……”
为了从她口中探到消息，李霜霜费劲周折和葛家搞好关系，可惜真心却换不来实意。非得等到对簿公堂这一刻，才能坦诚相待。
事情水落石出，李霜霜扭过头去，再也不想多看一眼潘云巧和谢云娘。
谢云娘讪讪又道：“后来潘盛就放我走了。我无意一回头，发现叶篱正巧从后面过来，走到驴车旁然后就被潘云巧和潘盛拦住。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，但是从那以后，叶篱再也不开口讲话，而东风，唉，也变成的痴傻起来。”
叶篱接过话茬：“那日，我是去集市看书归来，被潘盛拦住。他恐吓我要是敢宣扬出去，就会对我爹娘不利。我其实很不解，因为前面发生何事我什么都不知道，也没有看到，即便后来听说夏东风是从驴车上摔下去伤了脑子，也没察觉异常。但是我因受到恐吓有了心结，便不想开口说话，后来索性住到云莲寺，以求安稳。”
这番话更像是在同夏家解释。
根据之前谢云娘说的，潘盛放她走了之后才看见叶篱走过来，很明显叶篱什么都没看到，就是一个单纯的受害者。
“这不怪你。”李霜霜自己还伤心不已，却赶紧安慰姑爷。
叶篱对她一鞠躬：“多谢岳母大人体谅，小婿有错。”
李霜霜一怔：“你哪里错了？”
“小婿错在走得太慢，要是走快些，说不定就能看见大舅哥如何受伤，这样就不会蒙在鼓里五年。”
李霜霜破涕为笑，“叶篱，你傻了是不是？你要是走快些，说不定连你都要挨打，居然还想能看到东风如何受伤。”
叶篱：“……”
是啊。
五年前，叶篱还是个单薄的少年。手无缚鸡之力，如何同五大三粗的潘盛相比？
夏月心想，那时候叶篱应该是不会武功的吧。直到后来去了云莲寺，才逐渐变得强悍。
也只有在云莲寺后院这种不被人密切关注的地方，才能有机会用功习武，施展抱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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