郝心莲不耐烦瞪了翠儿一眼：“闭嘴！你别忘了我曾经招惹过夏月多少回，她若是记仇早就不会帮我了。”
翠儿立刻闭上嘴不敢再哭，看向夏月的目光忽明忽暗，小声问道：“小姐，她帮你什么了？”
郝心莲翻了个白眼，没再搭理她。
夏月唏嘘。
原来以为郝心莲是个胸大无脑的，没想到在现实面前，也会改变。
社会，人生，可能每个人都是这样，随着所处的环境和地位而改变。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。
郝心莲又继续说道：“夏月，你看到了么？我浑身上下都是这样，不光手臂，后背大腿小腿全是，尤其前胸。我表哥他禽、兽、不、如！”
说到最后四个字是一字一字迸出，冷若寒霜。话语间透着一股绝望，是对命运无法主宰而升起的悲凉。
夏月沉默。
尽管之前郝心莲说起过，但无缘无果很空洞，没什么可信度。可现在活生生的郝心莲就站在眼前，一脸憔悴伤痕累累，突然看见惊悚感油然而生。
半响，轻轻吸了口气：“你应该去报官啊！”
郝心莲摇头：“没用的，我表哥家中有钱有势，官府不敢管。若是有心想管，之前他弄死两个女人，早就管了。”
“……”
叶篱忽然出声问道：“你表哥姓甚名谁，家住何处？”
郝心莲怔了下，缓缓道：“陶瀚宇，家住刺史府。”
刺史府，还是姓陶！
夏月目光望向叶篱，叶篱的表情凝重几分。
日暮逐渐往西偏移，勾勒出街角几人修长的轮廓。斜阳照在郝心莲脸上，为憔悴的脸颊添了几分颜色。
短暂的沉默过后，夏月轻声对郝心莲说道：“你要小心。”
郝心莲忽然笑了，唇角漾起一圈圈涟漪，脸上因为有着日阳的光辉而变得更加生动。
“谢谢你。”说完，带了翠儿决绝离开。
微风轻拂衣袂飘飘，那背影越走越远，也愈发显得孤零起来。
……
叶篱每天还是早出晚归。
府中新配了一辆马车，他和宝生坐着外出，便捷许多。
这日叶篱离府外出，夏月坐在书案前正在练字，忽然刘婶打了帘子进来：“夫人，门外有个牙婆子求见。”
夏月心思一动，淡淡道：“让她在厅堂等我，我这就过去。”
“是。”
她继续淡定把没有写完的几个字写完，这才把毛笔搁置在笔架上，又吩咐含香把白纸拿去院外晾干。
厅堂坐着的牙婆正是前日在朝阳街菜市口寻的那位，见到夏月进屋，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，恭敬行了个礼。
“见过叶夫人。”
“你起来吧，坐着说话。”夏月对她摆摆手，自己往正位走去。
“谢夫人。”牙婆子笑着道。
等夏月坐下之后，牙婆子才敢重新坐回到刚才的椅子上，不过却是虚坐了一半。
像她这种没身份没地位的下等人，通常到了大户人家是不敢坐的，也没人会给她赐座。今儿到了叶府，居然被叶夫人赐了座儿，说实话，牙婆子心里有几分动容。
往往这人吧一感受到温暖，掏心窝子的话就脱口而出。
“夫人，我今儿来是为了铺子的事儿。”牙婆子认真道，“那天按照夫人所说，想寻个大些的，但是一时半会儿却没有。”
夏月抬眼看她：“那今儿可是有了？”
牙婆子面色一僵，摇头：“还是没有。”
“……”
夏月轻轻抿了抿唇，吩咐绿萝上茶。
浅绿的茶汤在白皙细腻的茶碗中轻轻晃动，袅袅婀娜的细烟微微散开。夏月一手端着茶碗，另一只手拿着茶盖轻轻拨弄一下浮在水面的一片小小的碎叶儿，茶叶沫儿立刻被拨到一旁。
浅饮一口，清香入脾。
她一向喜欢绿茶胜过红茶，即便是价值不菲的雨前红曲，在她心中也只是堪称第二的存在。
牙婆子望望桌上放着的茶碗，这是绿萝给夏月上完茶之后又给她端过来的，不过她没敢伸手去拿。
偷偷打量一眼上座的夏月，她咽了一口吐沫，接着道：“叶夫人，我是这么想的，朝阳街上虽然没有大铺，却有两间连着的小铺。您若是需要，可以买下后打通墙壁便是。”
夏月凝眸想了一会儿，问道：“哪个位置？多少银两？”
牙婆子脸上一喜，“位置不错，在街里头。至于价格嘛，一间五千两、一间六千两，稍微有点小贵，但是我感觉还能和主人讲价。”
“你先带我瞧瞧去。”
“好嘞。”牙婆子满心欢喜。
绿萝去院里吩咐刘宝田备车，过了一会儿，牙婆子和夏月绿萝一同出门上了马车，直奔朝阳街。
到了街里，牙婆子手指一伸：“到了，就是这儿。”
绿萝扶着夏月下了马车，只一眼就让夏月怔住：“这里前身不是回春堂？”
前段时间，她还在这附近见到过范瑜和范瑜。再前着几日，逛街时候也路过此处，依然还是药铺，怎么这才短短几日光景就关门歇业了？
此时铺子里面有不少正在搬东西的工匠，门外停着一辆长长的地排车，工匠抬抬捡捡进进出出，地面落满了灰。物件多而繁琐，真若搬空大概得耗费两三日。
夏月忽然想起了秦墨白和秦筠竹。
牙婆子解释道：“前身正是回春堂。夫人有所不知，这药铺是今儿早上刚刚关门，放出消息要往外盘，我得了信儿就快马加鞭去府上寻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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