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,
没关系。
“杀……杀!杀杀杀!”
感觉不到身躯,没有任何声音传到耳边。
寻知调查员依旧循着惯性,发出了这样坚定的吼声。
“做一个调查员……我愿意牺牲,我愿意死亡。”
“我愿意承受最深的恐惧,我愿意接受最大的侮辱,我愿意承受一切痛苦……”
寻知调查员再念着他自己听不到的,在调查员中流传的誓词。
“我愿意放弃我的生命,我愿意放弃我的存在,我愿意放弃我的尊严……”
“我可以改变我的信念,我可以抛弃我的认知,我可以不是我。”
“我不需要荣誉,我不需要认同……”
“做对的事情,做错的事情!”
“杀!杀!杀!”
不仅是寻知调查员,
以更宏大的视角,此刻,这里所有的调查员都面对着最深的恐惧,
有调查员看到他的父亲杀死了母亲,
有调查员看到,他们正在做错的事情,带来了灾难。
有调查员发现自己变成了怪物,有调查员发现自己坚持的使命是错误的。
无数恐惧在他们心中滋生。
不过……即便是我不再是我,即便是面临最深的恐惧,
一位位异调局精英调查员,依旧选择了和寻知调查员同样的做法。
即便无法直接应对恐惧,那就直面认知中,眼前的恐惧,
去用尽一切,对抗惊惧的影响,哪怕没有意义,哪怕微不足道。
哪怕他们互相听不到声音,但带着愤怒的吼声,依旧在这广大的地域响彻。
而这同时,
掌握着言灵能力,身躯概念化的卯兔调查员,
无畏的声音再次传遍整片地域。
而其他一众高级调查员,也如精英调查员,对抗着不断出现的恐惧,
同时,各自竭力行驶着自己的能力,覆盖广大的区域,用以抵抗范围内存在的恐惧。
“我等,大无畏!”
卯兔高亢的声音再次响起,
遍地落满了‘炙热与火焰’能力带来的火光,驱散周围的黑暗。
广大范围内肆虐的风,被寅虎拼命止住。
“杀!”
一种精英调查员的喊杀声仿佛刺破恐惧。
无数调查员无畏的勇气,必将撕破恐惧的阴影。
而作为异调局依仗,对抗惊惧降临的主力,
那位全知的她,终于也再用了变化。
……
原本那枯萎的花圃里,那些死气沉沉的花在惊惧降临时,
也如同恐惧般颤抖着。
此刻,却是骤然止住。
然后那些已经干枯的花,像是受到刺激,再妖艳的生长。
同时无数眼珠,触手的东西从那些妖艳的花瓣上,茎叶上冒了出来,
然后如同灌满了的水杯一样,不断往外溢出,散落了一地,
黑暗中,
全知的她,依旧抬着头,似乎直视着恐惧,似乎是窥视着黑暗,
如同先前看着花圃里的花。
她依旧没什么动作。
而就在花圃外围,更外围的异调局高级调查员,精英调查员最先受到了影响。
原本不自觉发散着内心深处恐惧的一个个调查员,
此刻脑海中却突兀地冒出来一些杂乱,毫无关系而磅礴的信息,或者知识,
有些信息远远超出调查员的理解,不少调查员此刻的身躯都忍不住有些异变。
但在这儿庞杂信息的冲刷中,对认知的挤压下,反而让一位位调查员的理智,意识,从先前的恐惧中抽离出来一些。
“好像是成功了……”
寅虎调查员说了句,
然后低声祈祷着的声音响起,
“主,您是智慧的根源,您是真理的化身……”
“祈求您的恩赐,祈求您给予卑微信徒于智慧。”
按着先前的计划,从恐惧中清醒过来的一位位精英调查员,也同样默念着。
在她的康慨中,磅礴的信息,压过了未知中的恐惧。
那磅礴的知识,信息,真理,挤压着每一个调查员的认知。
不过,这种过程对每一个精英调查员来说,依旧痛苦。
无数杂乱,毫无关联,毫无逻辑,庞杂的信息,要将他们的意识冲散,
他们只是在恐惧与智慧中,未知与已知的夹缝中,艰难保持着自己的意识。
……
依旧是近安市,此刻。
那栋楼顶,有人在漆黑中,暴雨中抬起了头。
他除了恐惧,还有了疑惑,
到底是哪来这么多雨,这里哪有这么多雨下?
是把哪里的海洋搬到了这片天空上吗?
可是听说海边还在发海啸?
是把那些干旱地方的水都搬到这儿来了吗?
而在这种疑惑中,他脑海中莫名涌现出许多种可能,
这些都是信息,偶尔,还不受控制地,思维发散到其他地方。
最后,他只是想,
老天爷!
你真得要亡了我们吗?
然后!
没由来的,他心底多了些愤怒,
对这暴雨的愤怒,对其他人那种戒备而古怪目光的烦躁,然后也是愤怒,
这种愤怒由心底起,一下冲上了脑子,
“玛德!”
这人骂了一声,愤怒和那疑惑冲散了此刻的恐惧,
也打破了这楼上原本的死寂。
有人终于舍得按开了灯,有人细声说起了话,同样愤怒。
这同样是降临的惊惧和那全知的她,权柄斗争的表现。
人在思考中恐惧,
人又再思考中失去恐惧,
又再愤怒中,压过恐惧。
“……我算了下,咱们的粮食节约一点吃,不说吃饱。”
“保持在不饿死的话,能够咱们坚持一周……这一周,怎么都该有人来救咱们了吧?”
有人说。
“诶……救命……有没有人救命啊,老太太心脏病发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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