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凉如水，森海苑的庭院里亮着一排一排的圆形白炽灯，植被花卉盖着一层柔和的光。
温故站在顾玖身后，垂首敛眉，不敢去看她，心跳得像要飞出胸口。
双手垂在两侧，紧紧地攥着衣角，灯光照亮了少年额角的一滴豆大的汗珠，在顺着他的侧颊滑落。
恬静的月光勾勒出少年微微战栗的身体，他膝盖一弯，“噗通”一声就跪在了顾玖身后。
顾玖听到了膝盖碰地的声音，清脆响亮，听得出他这一下砸得有多狠。
在自己记忆里，这个孩子一直是一身傲骨，倔强而孤傲，别说给人下跪，连一句软话都没说过。
顾玖心口闪过一丝不忍，可想起下午莳莳吓得在自己怀中瑟瑟发抖的模样，刚才阿释被爷爷打得脸色惨白……
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，这个她平日里最信任的副手。
她顷刻间硬了心肠，开口的语气也冷到极点：“我给你机会解释，你最好祈祷你的理由能说服我。”
长久的沉默，她终于开口，倒是让温故长长地松了口气，他回答，声音平淡如水：“没什么特别的理由，我讨厌顾释一。”
顾玖转身看向他，质问道：“我弟弟怎么惹到你了？”
温故闻声将手收得更紧，尤其是听到她那句“我弟弟”。
他抬眼对准顾玖的目光，眼底已然微微泛红：“九爷，他真的值得您这样吗？”
“是他差点害得您差点残疾，也是他害得您从小到大生活在水深火热里，莳莳姐说的很对，他根本不配您现在如此对待他！”
温故一字一句道，字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的，字字仿佛泣血。
顾玖听他说完，心里的感觉更加矛盾不堪。
莳莳是这样，阿故也是如此。
他们都是不忍心自己所受的苦难，才难以接受她对阿释的原谅，可她无法告诉他们上一世的真相。
“这不是你说了算，也不是任何人说了算，而是看我愿不愿意。”
“好，就算你恨阿释，那莳莳呢？她做错了什么？你要利用她来达到你的目的，而且还是这样的方式？”想起妹妹的遭遇，顾玖心口的怒火瞬间升腾，顷刻间燃遍全身。
她怎么也没想到，这个少年会对自己的妹妹狠到这种地步，为了对付阿释如此不择手段。
温故淡然解释：“那几个男生不喜欢女人，所以不会真的对莳莳姐做什么……”
他没说完，已经气急败坏的顾玖长腿一踢，正中温故的肩口，将他狠狠地踹倒在地。
肩膀仿佛碎开似的，温故忍不住将牙关咬紧了些，疼得脸色都迅速白了几分。
顾玖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，眼底怒恨侵染，略带疯狂：“你以为他们没有得逞，就没有给莳莳造成伤害吗？”
“她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，遭遇这种事情，会给她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，你清楚吗？”
温故：“……”
他确实忽略了这些。
他以为只要那些人没有得逞，就不算伤害到顾莳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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