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？”她的语气忽然挟了一缕讥讽，“你是怕他死了，没人给你们顾家传宗接代吗？顾博华，原来你也存着这种旧思想？”
顾博华惊惧的眼神骤然剧颤，伤痛、震惊、怜惜，复杂难言。良久，他悲慨道：“我从来没有想过再要一个孩子，当初是你说雅雅一个孩子太孤独，而且她身子不好，又不能出门和同龄的孩子们玩，所以才想给她生个弟弟或者妹妹作伴，我们才要了阿修，这些你都忘了吗？”
“好，如果你真的心疼雅雅，那你就让我把他带走。医生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，很快就可以手术，我们的女儿很快就可以和别的孩子一样，健康快乐地活下去……”
“你疯了！”顾博华将妻子推开，决不允许她再靠近儿子的房间一步，目光痛心又充满了难以置信，“你真的能忍心看着咱们的儿子死吗？躺上手术台，被挖走心脏？你可是他亲妈！”
陈书锦被泪痕花了脸颊，盯着丈夫，泪滴从她已然通红的眼中缓缓流出：“我今天就问你一句，你答不答应？”
“不可能！”顾博华的态度仍然非常坚定，“我不可能拿我的一个孩子去救一个，我做不到。”
“好，好……”面孔被一片浓浓的绝望给覆盖，陈书锦似是恍然间明白了什么似的点着头，忽然凄厉地吼道，“你今天不答应我，我会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雅雅。”
“小锦，小锦……”
回忆至此，顾博华爬满皱纹的脸上，染了深深的哀痛，“她提出离婚，我不肯，她就带着雅雅跟我分居，等到两年后上诉，让法院判婚姻关系终结。从出了法庭那天，她和雅雅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，我怎么也找不到她们的踪迹……”
顾莳感慨道：“难怪她刚才看我们满屋子人的眼神都充满了仇恨。”
这老太太本就对父亲有偏见，自然是不喜欢整个屋子里的人。
注意到老爷子的神色不对，她有些担心地走过去问：“爷爷，您没事吧？”
顾玖对她说：“莳莳，你陪爷爷回去休息。”
后者点点头，陪着老爷子先回了顾家。
叶抒一直紧紧地攥着丈夫的手：“你呢？还好吗？”
后者回过神，平静地扯开一抹笑：“没事……”
没事才怪。
多年夫妻，她又怎么会不解他，就算掩藏得再好，也逃不过自己的眼睛。
温故直到顾莳陪着老爷子离开，才敲响房门。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顾玖走到病房外，听温故说完了刚才的事。
“你猜的没错，这么大的动静，不会是容辞。”
“如果是冲着我来的，我担心这个人也会对您不利。”
“小玖，这是你朋友吗？”护士推着洗完澡的宝宝回来了，刘妍跟在一旁。
“是啊外婆。”
“您好。”温故朝她打了声招呼。
“好。”刘妍笑眯眯地看着他，“这小伙子长得可真俊。”
顾玖眼见着两个护士要把婴儿车推进去，伸手将其搭住，微笑对她们道：“麻烦了。”
两个护士明白她的意思是她们可以离开了，回应了一声“不用客气”后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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