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想到哈士奇既然立功了。”
隔着两重山约莫两里地的高坡上有人拿着“望远镜”喃喃自语，正是洪大戈。
而他旁边站着的正是负手而立的殷桃。
“小丸子，不试试我这望远镜？”洪大戈把简陋制造的望远镜递过去，却遭到嫌弃。
“殷某自幼眼力远胜常人，看得明白。”殷桃淡淡说道，也不知是真眼力过人还是嫌弃望远镜上的油脂。
不过对洪大戈能发明出“千里眼”他还是非常佩服甚至惊艳，只是以日月城现有的打磨技术，这个简易版的望远镜只能看到一里以内事物，还不是很清晰，看得久了脑袋还犯晕。
饶是如此，在战争时期如果拥有这件道具也是被“惊为天人”的存在。
“按照我们原定的计划，这场仗必打，交战处就是这牙滩，没想到林长风还是被雷寅干扰，冒险进入白牙山腹地，那就有好戏看了。”洪大戈很满意此时战况。
他跟殷桃推演过许多遍，如果御林军长驱直入，此战还有险胜机会。
就怕这猛鹰将军展开游击，分批次推进围剿，步步为营，这样一来人数上占优、兵甲、训练皆高一筹，日月城一旦分兵迎击绝对不是对手。
只是有个问题让洪大戈觉得诧异。
“我观那御林军人数，应该没有五万吧，最多也就两万人。难道情报有误？或者林长风还有后手？”
殷桃似乎也在琢磨这个问题，很快，他似是想通了，眉头舒展，笑道；“我曾听蓝九所言，太孙很缺钱。”
“那跟这有什么关系？”洪大戈还是想不明白。
“起初我也想不明白，可是把太孙去年在朝堂上既然一改之前贤明端庄的模样，死缠烂打，甚至不惜放**段给姜妃端茶递水要来扩招的请旨，整件事就明了。”见洪大戈还是呆头呆脑模样，殷桃叹口气道；“你也是生财有道，却不知有人为了银钱绞尽脑汁。我且问你，你打造一支馒头军花了多少钱？太孙要来五万编制的御林军，又能找兵部要多少钱？户部是不是也该意思意思？”
这么一说，洪大戈品出味了。
“不就是吃空饷嘛！”
“五万的编制，实际只有两万人，多出的三万人马，整整算下来可以捞到五十万两左右。”
“怪不得早前冈本三德磨磨蹭蹭在各州郡待够了才走，他这是混时间啊，这场围剿一去一来耗费两个多月，等于多捞两个月的空饷，事后从各地拉些壮丁充下门面，应付兵部核对，想来那些大佬也不敢把太孙得罪死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这样一来太孙又捞着了兵马大权，又获利百万巨银，一石二鸟，简直美滋滋啊。”
洪大戈茅塞顿开，对那位太孙心思有更深了解。
同时他举一反三，也想通某件不合理的事。
那就是冈本三德有什么权利任命雷寅为“监军”。
要知道但凡大军出征皆有监军督促主帅，这监军都是由朝廷钦点，想来太孙为了方便敛财，直接把监军职位一并赏给了冈本三德，而雷寅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讨好此人，最后混得这个位置。只可惜还没作威作福，就被易容乔装的段浪刺得濒死。
不错，之前军帐中刺杀雷寅的正是段浪。
受殷桃指派加上洪大戈的易容术，段浪很轻松的几日前便混进御林军中。
只是他不识得雷寅，否则早些告知，洪大戈有信心把这场戏演得更加轰轰烈烈，甚至都不用暴露段浪的身份。
当然，现在已经很不错了。
“接下来就看太岁的表演了。”
过了牙滩就是无名谷，这里是进入白牙山的必经之路，在往前便是毒瘴林。
山林中，胡太岁正大口啃着一只鸡腿，油光满面。
围在他附近的就是馒头军士卒，只是士气不高，垂头丧气，甚至有人左顾右盼吊儿郎当完全没有纪律严明的样子。
“这...这穿着真难受。”
胡太岁很烦身上的铠甲，他肥肉太多，被盔甲挤压着非常难受。
看了眼周围辛七娘并不在，胡太岁小眼睛一转溜，朝身边人勾勾手指。
那人走过来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，胡太岁也不生气，只是示意让他解开身上“禁锢”。
“胖子，这么好的盔甲都不要，干脆赏给我？”
那人也是见胡太岁傻小子一个，趁着没头目在，故意调侃两句，没想到胡太岁一双眸子盯了过来，痴痴的道；“你刚才说什么？”
“胖砸！”那人嘿嘿的笑着，还不忘得意的朝身边伙伴挤眉弄眼。
大伙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，当然也有不忿的，但是想想自己的军旗既然纹的是个热气腾腾的包子，想想也是无奈，就没出声。
“你...敢说我胖。”
胡太岁忽然丢掉鸡腿，一把抓过那人头发轻轻的巴掌抽了过去，却如同绷紧的大鞭甩了过去。
瞬间，那人整个脑门都被抽得变形，两眼成了斗鸡，鼻子嘴巴止不住的在流血。
随手把那人像丢垃圾似的甩开，胡太岁自己用手一抓，便将铠甲扯破，丢落在地。
“这东西...太...太麻烦了。”说完，又捡起那只沾满泥土的鸡腿大口吃起来。
至于那个挑衅的人，生死不知也没人去可怜。
早先风纪委员会的副会长张狂就曾说过，大当家有命令，战死战伤都有抚恤，唯独被主帅胡太岁打死什么都没有。
起初大伙还不知道什么意思，现在想想，似乎品出了些味道。
这里面自然有洪大戈的用心良苦。
他知道肯定有人看胡太岁不爽，于是早前便嘱咐过一些“关键词”。
譬如“痴、傻、蠢、胖”，谁要是这么说他，不用留情，直接朝嘴上抽耳光，抽得越狠越好。
“胡老大，胡老大，该咱们上场了，诶呦喂我的小祖宗啊，你怎么把盔甲全部脱了。”迎面走来的是个小老头，姓吴大家都叫他吴老头。
吴老头以前是天桥下的说书人，身世跟他书里一样很是坎坷，有个儿子断了腿，帮忙拉二胡，儿媳脑袋有点问题是个傻姑娘，倒是给生了个乖巧懂事的好孙子，一家四口原本日子也过得。因为碰巧路过白牙山被掳掠了上去，后来洪大戈喜欢听戏，便留了下来，不过现在吴老头不说书了，洪大戈给他安排了个活。
专门负责照顾胡太岁。
每个月薪水一百两银子，儿子的断腿儿媳的脑袋都有人帮忙治，甚至孙子还能受到最好教育。
而他主要负责胡太岁的饮食起居，不准喝生水、吃生肉，不准吃别人给的一切东西。
只要胡太岁没毛病，吴老头每年还有额外奖金可以拿。
但洪大戈丑话说在了前头，胡太岁但凡吃了不该吃的喝了不该喝的，那他全家...都去死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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