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夫说道：“你们出身农家，想必吃过很多苦；初次扎马步，比我当时要好多了，竟然坚持了一个时辰。”
白云川问道：“师傅当初第一次扎马步，扎了多长时间？”
农夫望着远方的山，似乎在回忆往事，说道：“扎了大概一炷香时间吧，是师门里刚入门的弟子中，时间最短的。”
白云川说：“那我们比师傅强多了！”
农夫说道：“入门时或许资质不一样，但主要看个人悟性和勤奋，今夜夜色已深，你们且去睡，明日孟夫子那里，不要迟到了。”鬼见愁夫人过来，领他们去打水洗漱，带他们去耳房休息。
那农夫屋舍倒是不少，却大多放着些粮米杂物。农夫早就收拾了一间耳房，里面多搭了张床，中间新砌了一堵土墙遮挡，安了个门儿，隔做两间。鬼见愁夫人让白云歌睡在里面，说道：“但出门去，女孩子家回来记得锁门。”又对白云川说：“不准入内室一步。否则师傅会打折你的腿。”
白云川睁大眼，辩解说：“拜托，云歌要是出来进去，我却是被看个精光的，为什么不让我睡里面？”
鬼见愁夫人笑了，说道：“你若不服气，下辈子做个女儿身吧。”言毕，掩上门自去睡了。
练了一个时辰马步，也是累了，白云歌敲土墙三下，白云川也敲了三下，然后上床各自睡了。
第二日天色微明，两人起床，浑身酸软无比，连腿都打不着弯儿，扶着腰杆，直挺挺着腿，一步一步挨出来。鬼见愁夫人与农夫却才刚起，那农夫夜里在柴房里睡了，头上还带着乱草。农夫看他俩这样子，问道：“平日上学，需要半个时辰，今日这情况，你们需要一个时辰，还需要等着吃早饭吗？”
白云川说道：“中午才能吃饭哩，不吃要饿死的。”
鬼见愁夫人也道：“等做出来吃饱，也就半个时辰功夫，还有时间哩。”
白云歌想了想，道：“今日早饭却不吃了吧，”
拉着白云川，一瘸一拐的小跑着走了。
待到村口，柳红鸢已经在等着，他们拐个弯儿，从白二目家的那条岔路上转过来，跟柳红鸢一起上学去。柳红鸢问道：“你们两个怎么一瘸一拐的？”
白云歌撒谎说：“还不是白云川这小子，又闯了祸，让我帮忙撒谎，被叔父看破，两个人都挨了打。”柳红鸢道：“那我们不理他了，我们走！”
白云川跟在她俩后面，一瘸一拐的，心里想：“我这姐姐，何必呢？”
待到散学，三人照例一起下山，腿倒是不怎么疼了。送完柳红鸢，姐弟俩匆匆往山坳赶去，白云川问道：“姐姐，何必如此？跟柳红鸢说明白了，让她自己上下学就是了。”
白云歌说：“她家里贫穷，心里自卑，除了你和我，整日儿都不会跟同窗说几句话。如果我们再把她抛舍了，她一个人上下学多么孤零啊！”
白云川说：“姐姐善良，自不可拖累了我，早饭没得吃，每天早晚多走半个时辰的路，而且还得从菜圃跑半个时辰回来。”
白云歌说：“多跑几趟，对练功也有帮助，你连马步都扎不好，原来是懒惰·······”
白云川说：“好了，好了，别取笑我了，我听姐姐的便是。”
光阴迅逝，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，每个月按例每旬一假，农夫那边却让孟夫子放假时，菜园子不用去，白云歌与白云川，逐渐能扎三个时辰的马步了，常常扎到半夜，为了不耽误第二日上学才休息。
又一日，白云歌与白云川照例与柳红鸢作别，到菜圃学武，只见白二目已经在菜园等候。白云歌问道：“父亲，您怎么来了？”
白二目说：“跟我回家。云川，你父亲回来了。张师傅这里，我已经替你们告假，抓紧回家去吧。”
白云川听说，顾不得跟师傅告别，撒开丫子就朝家跑去，白云歌在后面跟着，嘴里喊着：“白云川，等等我！”
白大耳回来了，依然穷困潦倒，身上还带着伤，用个斗笠遮挡的严严实实的，即便土生土长的镇上人，走个照面也不会认出来，这就是里正大人的哥哥。
白云川跪地叩了三个头道：“爹爹，您回来了，儿子给您叩头了！”
白云歌也跪地，叩了一个头道：“伯父好，侄女叩见伯父。”
白大耳说：“两个好孩子，快起来······”伸手去搀扶，却牵动伤痕，剧烈咳嗽起来。
白云川说：“爹爹又受伤了，我去找鬼见愁来给师傅略看一看。”
白大耳伸手阻止说：“爹这个样子，没脸见镇上人，也不愿意让人知道回到村子，让人议论笑话······”
白二目却从门首进来，冷哼道：“你还知道给白家丢人啊，为什么就不能做点好事儿？”
白大耳说：“二郎，云川这孩子，多亏了你·····”
白二目说：“白家子弟，也不是全如你这般不肖！亏得云川跟着我，要是跟着你，指不定饿死在外了。”
白云歌见状，赶忙起身说：“伯父，您还没吃饭的，且歇一歇，我和母亲给您做点好吃的。”
白二目说：“吃什么吃？浪费柴米！如今家里没盐没油，好几天都没米下锅。中午剩下点儿高粱饼子，凑合着吃罢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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