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云歌吓得不停赔礼，求道：“秦姨，孟夫子定了个规矩：‘不嫁不得及笄’，弟子还未行及笄礼，还未学得学问，不想嫁了人去。”
秦姨好整以暇，认真的说：“你对男女之事懂得那么多，不嫁人倒是可惜了。”
白云歌几乎要掉下泪来，说：“秦姨，我再也不乱说话了······”
秦姨收起认真的神态，柔婉的笑着说：“好娃儿，只是开个玩笑而已，何必这么认真。走，该吃饭了。”然后转身先去了。
白云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，白云川轻轻拉了她一下，趴在白云歌耳朵边，低声说：“姐姐，你这下信我了吧，师傅疯了······”
白云歌使劲儿点了点头，把手放在嘴唇边：“嘘······莫说了，指不定还发什么疯呢。”
白云歌与白云川进的院子，却是跟往常一样，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。俩人乖巧的坐了下来，默不作声的吃了顿饭。
饭后，红儿自收拾了碗筷去了。农夫刚要让两人去练功，秦姨说：“明日这俩孩子就要演习礼节了，云歌我倒不担心，这云川还要练一练，今晚可否借你这俩徒儿一用？”
农夫说：“也是你的弟子，悉听尊便。”
秦姨把白云歌和白云川唤过来，说道：“云川课堂老是胡闹，明日演习，恐怕是糊弄不了孟夫子，所以麻烦云歌帮忙演一演。”
白云歌瞪了白云川一眼，说道：“你自己不用功，倒连累我陪你练，你若是练不好，我明日就回了父亲，说你躲懒，让你回家下地吧，眼下收红薯，有你出力的地方。”
白云川连忙答应道：“但凭姐姐教训，我一定好好练习。”
秦姨与白云歌帮着，练习了个把时辰，原来这白云川也是极聪明的，就是上课不努力听讲，因此落下，秦姨和白云歌示范之下，学起来倒也迅速，跟白云歌练习的有模有样的。
秦姨奇怪，想道：“这也是怪了，跟燕南春在一起，练起来啥也不行，今晚为啥又如此神速？”
于是朝屋子里喊道：“红儿妹妹，出来一下。”
红儿从屋内走出来，问道：“阿姐，有事需要妹妹帮忙吗？”
秦姨说：“你既然出身贵胄，必然对礼节所知甚详的。据闻，鲜卑汉化，五礼礼节与汉人日渐趋同，你可以替云歌，跟云川再演一遍。”
红儿说：“阿姐相托，红儿遵命。”
于是重新演了下“吉”“凶”二礼，那白云川却是手脚笨拙，不成样子。
秦姨停住练习，问道：“云川，你跟白云歌演，你就演的像模像样；跟红儿姐姐演，怎么就不成体统？”
白云川低下头，不好意思的说：“我怕演不好，拖累了别人；跟云歌姐姐演，无论我犯什么错，她都会原谅我的。”
秦姨想：“这孩子，虽然看上去顽劣，但心思实在太敏感了，生怕犯错，却放不开手脚，越谨慎越出错。”
又想道：“寄居叔叔家里，也真是可怜。若是这次再演不好，恐怕他从此会更加敏感；如果不是渴望别人认可，也不会央求我帮他。”
秦姨就说道：“既然这样，明日我耍个花招，让你跟白云歌一组吧，不说评个第一，倒不至于末等。”
白云川大喜，躬身行礼说：“谢谢秦姨。”
白云歌撇了嘴，说道：“先警告你，不准拖我后腿！”
当晚又练了一会儿，众人睡去，秦姨却独自上山，回书院女舍睡了。
第二日，孟诟己来到学堂，说道：“昨日还有两组未演，可以演一演了。”
秦姨上前，说道：“禀夫子，弟子提议，让剩下两组男女互演。先祖师传书，本就希望后世子弟学以致用，如今剩下四人，恰好提前演练吉凶二礼，以备将来致用。”
孟夫子说：“言之有理；四席、五席弟子，尔等有异议否？”
秦姨说道：“可举手表决，但过半数，少数服从多数。”
白云川和白云歌自然举起了手，柳红鸢和燕南春不知就里，正愕然间，白云川忙扯了燕南春，悄声说：“燕兄，请助一助。”
燕南春看了眼柳红鸢，恍然大悟，说道：“但为白兄，两肋插刀。”当下举起手来。
秦姨说：“如此，少数服从多数，就可以了。可由四席弟子选五席弟子者一人先演。”
燕南春霍然站起，抢着说道：“我选白云歌。”
众人大笑，孟夫子用戒尺敲了敲桌子，喊道：“思无邪。”众人乃止。
秦姨目瞪口呆，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孟夫子老神在在，说道：“可上台演习。”
白云歌虽然也出乎意料，但本身用功，燕南春基础又好，孟夫子唤上台来，倒是演的颇合礼节。
换到白云川和柳红鸢上台了，却止演的嘉、军、宾三礼，日渐正午，孟夫子道：“且到这里，饭后继续。”
秦姨问了下吃饭人数，自去准备菜蔬饮食去了。
白云川生气，扯住燕南春，埋怨道：“你为啥选走了白云歌？”
燕南春很无辜，苦着脸说道：“白兄，秦姨提议，你让我举手，不就是为了跟柳红鸢一起演套近乎吗？孟夫子问起，我怕你羞于说出口，就抢先选了你姐姐，这样你不就可以跟柳红鸢一起演了？”
白云川苦笑，有苦难言，却也只好拱手说道：“有劳燕兄。”
燕南春道：“不妨事，但为白兄，两肋插刀。”
然后摇着头，吟《诗》道：“白露为霜，蒹葭苍苍；所谓伊人，在水一方····”
慢慢的去了，留下白云川在风中凌乱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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