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红鸢那双眼睛,划过一串硕大的泪珠,紧紧扑在秦姨怀里,呜咽道:“秦姨,为何我这么命薄?一夜之间,哥哥叛逆,被父亲逐出门户;母亲病重,不知状况如何,最疼爱我的父亲,却又要离我而去。”
在场众人无不流泪,秦姨更是难以自持,道:“好孩子,你必须学会坚强,有些事,不是人力能改变的。”
柳红鸢哭着说道:“我好恨,我什么也做不成,面对至亲即将死去的那种无力感,你知道吗?他们已经够苦了,苍天有眼!为什么,为什么还要这么惩罚他们?”秦姨只是哭泣,紧紧把她揽在怀里。
秦姨突然怒道:“鬼见愁,我问你,你真的没有办法了?”白云川第一次见秦姨生气成这样,双目通红,咬牙切齿,好像要把把鬼见愁啖入腹中。
鬼见愁道:“回秦老师,小可才薄,实在不能······”
鬼见愁夫人听得前院喧闹,已在门后听了一会儿,也走出来道:“当家的,帮一帮吧。你不是·······”
鬼见愁回头瞪了浑家一眼,**人便不说话了。鬼见愁摇着头,闷声不响的入内去了,却从柴房唤出哑仆,先把柳大郎背进来,安排在耳房住下。
白云川想去安慰她,但又不知从何做起。柳红鸢乖巧,见秦姨和**人形状,已觉出有什么事。自己忖道:“必定是鬼见愁见我拿不出银钱,不肯搭救。”于是便对白云川道:“云川,我就两个好朋友,白云歌伤着,只好拜托你,帮我在这里照顾下父亲。”
白云川也是惨然,见她坚忍目光中泛出的一抹乞求,下意识的点了点头,道:“红鸢,你千万莫作傻事儿,我们都会帮你的。”柳红鸢哭着道:“帮,你能帮吗?能帮我今日就嫁了你。”
白云川握紧了拳头,无力的低了头,忧伤不已。
常贵与燕南春却打马回来,燕南春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,里面赫然是三支老参,喊出鬼见愁,说道:“鬼大夫,麻烦煎一煎。”鬼见愁摇了摇头,自去煎了。
秦姨把常贵扯一边,问道:“你们去哪里寻得人参来?”常贵老老实实回答说:“燕南春让我在县里药店门首等着,他不知怎么弄来的,八成是偷得。秦姨,他也是为了救柳伯父,你与夫子莫罚他。”
秦姨说:“我又没看见他偷东西,为什么要责罚他?你也莫乱说,你捉着现行了?”常贵也是不蠢的,行礼道:“弟子并未看见,秦姨教诲,弟子谨记。”
柳红鸢给燕南春跪下道:“燕兄大恩,容我来世做牛做马来报。”
燕南春吓得连忙躲一边,摆手道:“同窗之谊,胜似亲人。你要如此,就是不把我当同窗了。”红儿去扶,却也是拖不起来,秦姨去帮忙,才把柳红鸢扶起来。
鬼见愁见状,也是不忍。修了一封书信,交给哑仆,送入北冥道观去了。
柳红鸢起身,修整衣衫,目视白云川道:“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。”言毕,转身出医舍而去,却骑了常贵的马,打马而去;秦姨跺了跺脚,就骑了燕南春的马,直追而去。
北冥道观,李虚之正在授拳典,讲解道:“内家拳者,重其意而不重其形,旨在健经脉于内,提炼精气神以充沛,方可驱逐腐浊之气,达轻身健体之用。”言毕,舒身弯腰,若猿猴之状,道:“众弟子看清楚了?”刘冰雁说道:“这么慢,但凡不是盲人,自然看清楚了。”众弟子大笑。
李虚之颔首,又演一遍,道:“众弟子看清楚了?”
众人面面相觑,说道:“隐约看似还是刚才那招式,但快的只见残影,却是看不清楚。”
却有一个道:“看清楚了。”众人循声望去,原来是朁云子,众人不信,笑他吹牛。
李虚之又使个拳路,速度既快,而又繁琐,却又问道:“众弟子看清楚了?”
众弟子道:“未曾看清楚。”
又问朁云子道:“可看清楚了?”
朁云子道:“回师尊,肖百鸟抢食之状。”
李虚之道:“吾徒目力过人,天赋異稟使然。内家拳者,最重精气神之提炼,精者,先天元气之养;气者,人命之所系;神者,后天元气之盈,故而初练之时,速度越慢越好,循序渐进,待练得精气神饱满,自可拳随意至、运拳倏忽如风,功效直达筋骨皮之壮。”
众弟子道:“谨遵师尊教诲。”
李虚之将肖似猿猴之拳路,慢慢演练一遍,诸弟子依样儿练习,倒不似拳典,更像舞蹈。
正在练习,镇上哑仆送来一封书信,李虚之拆开信封,信上写道:
“主人在上,小仆叩首:
知主人潜修于北冥道观,本不克打扰;然有噎嗝、恐水二症,小仆才疏,不能痊之,人命关天,况故人请托,不得已而求主人襄帮,至诚求之。”
李虚之看了,叹气道:“我这仆人,还不如遇不着,尽给我添麻烦。”入内室换了衣服,吩咐道:“众弟子继续练习,巣百药,随为师下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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