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策来到操场，解下外袍，说道：“将你们所习剑法演练一下，好让在下学习学习观瞻。”
众弟子鼓噪道：“孔夫子所传剑法，多是佾舞之用，弟子等不敢献丑。唯有陈缄行，最是细心谨慎，肯下功夫钻研，剑法最是像模像样，可让陈师兄为先生演示。”于是众人一齐撺掇，把陈缄行推出来。
穆策道：“有劳陈师弟。”陈缄行便取了木剑，舞个剑花，使了一回剑路，果然剑式精熟，激得操场上尘土飞扬。待一套练完，收了剑，道：“献丑了。”
穆策道：“确实下过苦功，儒门剑式使得纯熟。请问各位是否扎过马，练过基本功？”
马褒泰道：“这倒没有；夫子令我们六艺同习，虽然都有所涉猎，然却都不出彩。”
穆策道：“自古师傅引入门，修行在个人；各位师弟既然习得了六艺法门，日后自可继续钻研，或精专一艺，或身兼数艺，儒学博大，岂能短短五年尽数学成？”
又说道：“陈师弟之剑，虽然纯熟，但拘于儒礼，处处宣仁，强身健体、涵养正气自然可以，但若致世，恐怕不足。如今距离论学之日，有二十日时间，再练基本功，已是来不及。莫不若在下把‘射’‘御’‘数’三艺，帮你们融入剑法，只传授你们一招，也够用了。”
众弟子称谢。
只见穆策执起木剑，撩出一剑，又转个身，划出二剑；缩短身形，直刺四剑；再双手握剑，一口气劈了八剑，最后一剑收起时，剑锋却斜收回来。道：“师弟们看清楚了吗？”
众弟子道：“看清楚了，但这一招有十五剑，却是比师傅传的剑法更繁琐、更似舞蹈。”
穆策道：“我只是演慢了，方便你们摩习；如果练至精通，这十五剑却是一口气连绵使出的。”
众弟子便取了木剑，跟着穆策演起来，却是手忙脚乱，顾此失彼。穆策见状，说道：“诸弟子虽有剑法根基，但基本功差了点儿；这样，我教你们一个速成之法，先把这十五剑拆解了，你们今日先练三剑，明日再练四剑，后日再练八剑；待各自熟稔后，再合练。”众弟子应诺，单单练那三剑，未经数刻，便练得纯熟。
陈缄行道：“穆先生，继续练四剑罢。”
穆策道：“不可，这三剑练一日，都嫌短了；好高骛远，却最是要不得。”
众弟子又练了一回，动作简单，重复来练，却又枯燥，臂膀酸麻，逐渐不耐，便一齐告道：“已经练了一个时辰，穆先生容我们略歇一歇。”
穆策道：“不可半途而废，继续练习。”
众弟子只得继续练习，告假如厕的人越来越多，蹲在茅厕的时间越来越长，即便闻些臭气也不愿再练了。那穆策也不以为意，一直到了午饭时分，才回得书院，秦姨自去准备饭食。
白云川扯着白云歌，说道：“这穆先生，偷学了师傅的‘钧天棍’，却来说什么‘儒艺儒剑’合一，端的是骗人。”
白云歌拿着木剑，就空中比划一比划，最后斜收一剑，却是师傅讲的“击咽喉”，白云歌乖巧，说道：“这剑路收式，斜抹而收，当是刎颈；若师傅用棍式，斜着收过来，却是无用。或许是师傅偷学了穆先生的，改做棍式。”
白云川道：“也许是师傅之前用的狼牙棒，这么一收，包管把脖子剐个稀烂。”想了想又说道：“那穆先生，骗的北冥道观李先生的酒肉吃，又来胡说什么‘合一’，连脸都不曾红过，足见是惯犯。我需撺掇常贵，拆穿了去。”
白云歌想了想，却待阻止，白云川早寻常贵去了。
白云川对常贵说：“这穆先生，却是个骗子，就这十五剑，才练个三剑，就无聊成这个样子，再练下去，怎么吃得消。”
常贵听了，也觉得蹊跷，便招呼众师兄弟聚拢过来，悄声道：“这穆先生只会这一招，唯恐我们学会了，没得再教，被孟夫子逐出去；把一式拆做数天来练，摆明了多骗几天饭菜吃。我们下午跟他斗一斗，为孟夫子省下点铜钱，也算是好事。”
众弟子都练的苦不堪言，纷纷道：“如此甚好。”燕南春机灵，想了一个招儿，道：“下午再练，如此如此。”
下午，众人又至操场，陈缄行道：“师傅，可以练剩下的十二剑了吗？”穆策道：“不可，还需继续练那三剑。”
燕南春却道：“穆先生，我们孟夫子教授剑术时曾说过：儒家剑法，当如行云流水，又似珠玑文章，不可断章取义，一定要招式圆满，先生所教招式，既然是儒艺融合而成，却又零碎；想来孟夫子和先生之间，或有矫枉过正者。”
穆策道：“剑法修身，跟临阵对战，是两种剑路，练起来自然不同••••••”
众弟子鼓噪道：“穆先生的意思，莫不是孟夫子的剑法不堪实用？”
穆策道：“孟夫子的剑法，在下没见过，不敢妄下定论；但看诸位所学剑式，却是对战无用。”
常贵道：“既然孟夫子请先生来传授武艺，先生定是武艺超群；但我等所学，有无用处，可请验证一番，也好让先生露两手，让弟子们开开眼界。”
穆策笑道：“原来诸位师弟七嘴八舌说了半天，是觉得在下并无真才实学，反倒有误人子弟之嫌。既然如此，切磋一下，也是应该。”
白云川道：“但陈师兄适才演练孟夫子所授给你看，剑路都被你看尽了；先生的剑式，弟子们却只看了刚才一招，先生知己知彼，我们却知己而不知彼，却是有失公平。”
穆策道：“白师弟这么说，果真是在下占了便宜了。为公平起见，你们可以齐上，随便用什么招式；我只用适才一招十五剑，若用的其他招式，也是输了。”
众人摆个架势，穆策微微提着木剑，以剑尖指地，也立个门户。
孟夫子见了，对秦姨说道：“可观瞻穆先生本领。”
喜欢快阁东西倚晚晴请大家收藏：(www.shaonianshuwuba.com)快阁东西倚晚晴少年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